刚刚相认的父亲,就死在了自己的面前,阴阳相隔,那种感觉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体会的,伤心?痛苦?愤怒?悔恨?只有燕念依自己知道。
“虎毒不食子”,子毒也同样不食虎。就算燕念依不宣告江湖武林,他们也都已经知道了,燕念依就是石盈虚的亲生儿子,石破天。
燕念依命人将大堂收拾一番,作为石盈虚的灵堂,让每个到这里来的人都能看到,以便拜祭,无论他们是否愿意。
燕念依的这种做法无论是在燕府,还是在铸剑城,都引起颇多微词,大多数人普遍认为,铸剑城是正道的地方,不能在这里供奉邪道中人,更何况是邪道中的大魔头;更有甚者,提出了燕念依不配担任铸剑城城主的观点。
但是这些流言蜚语很快就烟消云散了,因为曾经说话这些话的人忽然间都人间蒸发了,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,更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。
这一天,燕府的大总管向荣来到了燕念依的书房外,“城主。”
过了很久之后,才听到燕念依的回音,“进来。”
向荣推门而入。
“有什么事吗?”
向荣深吸了一口气,“城主,那些人是不是你杀的?”
“哪些人?”
“出言不逊的那些人。”
“你也知道他们是出言不逊啊?”
“那也罪不至死啊?”
“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?人又不是我杀的。”
“真的不是城主?”
“你不相信我?”
“属下不敢。”向荣马上低下了头。
“你不敢谁敢?”
向荣把头低的更低了,“属下……属下相信城主,绝对不会为了一点小事滥杀无辜。”
燕念依的脸色突然变得温和起来,“容叔,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,我知道我不配当铸剑城的城主……”
“城主……”
“容叔,你先听我把话说完。”燕念依停顿了一下,“燕大侠虽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,但是他毕竟养育了我二十多年,这份恩情,恐怕这辈子我都没有机会还了,我唯一能做的,就是继续将铸剑城发扬光大,庇佑武林,以慰燕大侠的在天之灵。”
“城主,老城主他……”
燕念依并不想和向荣讨论燕藏锋的事情,“容叔,今天这番话我从来都没有对外人说起过,我只希望你知道,无论我做什么,都是为了燕大侠,为了铸剑城,至于那些违背江湖道义之事,以前我不会做,以后我也不会做,希望容叔不要再怀疑我。”
“属下愚钝,一时性急,还请城主不要怪罪。”
“只要容叔相信我就好,铸剑城的兴衰不仅系于我,更系于容叔。”
“属下对城主忠心耿耿,定誓死追随铸剑城,以报……以报老城主和城主的知遇之恩。”
燕念依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,“好,有了容叔这句话,我就放心了。没事了,容叔下去吧。”
“是,城主。”
燕念依眼看着向荣关上
了房门之后,他的脸一下子由青天白日变成了狂风暴雨,“忠心耿耿?等你的那些心腹都被我收买的时候,谁还稀罕你的‘忠心耿耿’?”
“向荣,你跟我的杀父之仇相比,根本微不足道。”
石盈虚死了,破天宫不能群龙无首。破天宫的二师兄的齐盈视,性情温和,为人忠厚,深受众位师弟师妹的的爱戴。石盈虚死后,大部分人都想拥立齐盈视为破天宫的新宫主。
一方面,由于于川泽处处阻挠,常以他大师兄的身份威胁宫众;另一方面,齐盈视淡泊名利,毫无与于川泽争夺宫主之心。身为大师兄的于川泽自然而然的继承了宫主之位,不管众人服不服,这已经成为了事实。
就在于川泽沉醉在他的远大前程中的时候,噩梦便降临了。
“什么?你说燕念依就是师父失散多年的儿子,石破天?”
“是,宫主,这件事情在江湖上已经传开了。”
于川泽瘫在椅子上,“不,这不可能,不可能……”
“宫主?”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于川泽拼命的摇晃着来人的身体,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“宫主,宫主……”
“让我来告诉你。”
于川泽突然安静了下来,因为他已经听出了来人的声音,但是他不愿相信,于是他便顺着声音看去,结果还是一样,一个他最不想见到、最害怕见到的人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来了?”
“怎么?这里我不可以来吗?哦,也许你还不知道吧?我才是这里的新主人。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于川泽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,他只想保命,“好,你在这里,我走。”
就在于川泽路过燕念依身边的时候,燕念依伸出手拦住了他,“破天宫是你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的地方吗?”
“你想怎么样?”
“我要为我爹报仇,为宫主报仇。”
燕念依说得很大声,他就是想把破天宫的人全都引来,让于川泽成为众矢之的,这既是借刀杀人之计,又是一箭双雕之策,自己不仅把仇给报了,还成为了破天宫的功臣。
结果,燕念依的目的达到了。破天宫中几乎所有人都来到了这里,其中也包括齐盈视,并且,他们都听到了燕念依的话,顿时一片哗然。
“你……”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,于川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,就算要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,“不错,石盈虚所中之毒是我亲手下的,但是那毒药是……”
最关键的一句话,于川泽还没有说出来,他就不能说话了,而且是永远都不能说话了。
其中的原因只有燕念依一个人知道,他早就料到于川泽会有这一招,就是现在手指缝中夹好了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,就在于川泽刚要说出真相的那一瞬间,就在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于川泽身上的那一刻,燕念依突然出手,将银针轻轻弹出,割断了于川泽的声带。
那根针是燕念依去蟠龙城求药之时,从赛繁星身上偷来的。
燕念依抓住了这
次反驳的机会,“于川泽,你终于承认了。今天,破天宫的弟子就要为我爹清理门户,以告慰我爹的在天之灵。”
燕念依安插在破天宫里的人率先向于川泽冲去,后面的人看到了,也跟着向前冲去。就在这些人要把于川泽踩成肉泥的时候,突然有一个人大喊了一声“住手。”
众人循声看去,说话的人正是手提宝剑的齐盈视,“让我来亲手解决这个叛徒。”
破天宫的弟子便给齐盈视让开了一条路,“二师兄,二师兄……”
齐盈视一步一步的向浑身是血的于川泽慢慢走去,“大师兄,这也许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了,一路走好,师弟亲自来送你。”
于川泽的眼中泪光流露,是悲伤?是悔恨?还是感动?也许他早就应该知道齐盈视的好,告诉齐盈视真相,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。
于是,于川泽慢慢举起手,向前方指去。在众人看来,于川泽所指的是齐盈视,都知道他一生作恶多端,众人还以为他要向齐盈视发射暗器,“二师兄,小心啊!”
话音刚落,齐盈视一激动,他手上的剑就刺了下去,都说刀剑无眼,可是齐盈视这一剑正中于川泽的心脏。但是齐盈视并不开心,同门相残一直不是他想要见到的。
于川泽死不瞑目,他的双眼还在紧紧地盯着房顶,仿佛想要把房顶看穿。齐盈视蹲在于川泽的尸体旁边,他忽然发现于川泽的手里除了他自己的血以外,什么也没有。齐盈视轻轻的叹息了一声,用手盖上了于川泽的眼睛,转身便出去了。
谁也不知道,其实于川泽要指的人是燕念依,而那个时候,燕念依就站在齐盈视的身后。
“大师兄的手里什么也没有,可见他不是真的要暗算我,那他为什么要举起手呢?”夜深了,齐盈视一个人在房间里反省,“古人云‘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’,难道大师兄要向我暗示什么?但是他为什么要指向我呢?难道师父的死另有隐情?”
就在这个时候,敲门声响起了,“二师兄!”
“这么晚了,会是谁呢?”齐盈视疑惑的打开了门,“燕……少宫主。”
燕念依微微一笑,“我可以进来吗?”
“啊,当然可以,少宫主快请进。”齐盈视随手关上了门,“少宫主请坐。”
“这么晚了,没有打扰你休息吧?”
“没有。”
“我知道,对于我爹的死,你们都很难过,但是破天宫不可群龙无首,我爹在世的时候,时常在我面前称赞你的能力,如今他老人家不在了,叛徒于川泽也就地正法了,由你接任宫主之位,再合适不过了。”
“少宫主严重了,盈视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当什么宫主,少宫主是师父的独子,你才是是最适合的人选。”
“只怕……宫中有人不服。”
“怎么会呢?子承父业,理所当然,我想,不会有人反对的。”
“听了二师兄这番话,我就放心了。对了,为何不见大师姐啊?”“大师姐”指的当然就是葛流丹了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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