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告诉他们，前辈们之所以一次次的铩羽而归，完全是因为没有深入腹地，不入虎穴，焉得虎子？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便于为我族寻回凌霜剑。那样大公无私而又一举多得的办法，我想没有人会反对，而事实也确实是我想的那样。”

“想不到那个时候你就已经聪明绝顶了。”

“但是，我并没有完全脱离‘魔剑遗族’，族中有事的时候，我还是会回去的。”

“那是应该的，谁叫你是他们的族长呢？”

“哼。”江麟风又冷笑一声。

“对了，‘魔灵’又是怎么一回事？”

“‘魔灵’，不是某一个人，而是很多人。每一代族长的身边只能有一个‘魔灵’。”

“我还是没有明白。”

“说白了，‘魔灵’就是族长唯一的女人。”

“那梦月就是你的……”

“嗯。”

“为什么一定是梦月呢？”

“这是我父亲决定的，我想原因应该有三，首先，梦月的祖父慕容华，是族中唯一一个见到凌霜剑出世的人，这件事情在族中是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的；其次，虽然慕容华没有寻回凌霜剑，但是他毕竟是为了凌霜剑而死，做出这个决定，我父亲也许是为了抚慰慕容华的在天之灵吧。”

“最后一个原因是什么？”

“最后一个就是天意，天意弄人。”

“为什么梦月会说是‘卧虎藏龙’杀了她爹娘呢？”

“她没有说错，任千行和刘依依确实是‘卧虎藏龙’所杀，但是却不是我下的命令。”

“那是谁？”

“你猜呢？”

“难道是……无敌长老？”

“不错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？”

“我对那件事完全不知情，等我收到消息的时候，一切都已经晚了。”
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
“等我带着‘良辰美景’赶到那里的时候，任千行和刘依依已经不在人世了，而梦月和‘卧虎藏龙’也不知去向，后来，我们在一处悬崖边上找到了‘卧虎藏龙’，却没有看到梦月。”

“梦月呢？她该不会是……被‘卧虎藏龙’打下悬崖了吧？”

“她是掉下悬崖了，却不是因为‘卧虎藏龙’。”

“哦。”

“所以我一直不知道‘魔灵’到底长什么样子，也不知道‘魔灵’到底叫什么名字，我只有这个。”说着，江麟风便从怀中掏出那一块儿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绿色纱布。

“这是什么？”林无第盯着江麟风手中的绿色纱布看。

“这是梦月掉下悬崖前，‘卧虎藏龙’在她身上撕下来的。”

“嗯，这确实是梦月衣服上的。”林无第也注意到了，梦月一直穿着绿色的衣服，虽然款式有所不同，但是颜色却从来没有变过。

“不错。”

“你就是因为这个才知道梦月就是‘魔灵

’的吧？”

“不是。”江麟风摇了摇头，“我一直不知道梦月就是‘魔灵’，直到云姐去世之前。”

“啊？什么？”江麟风的回答令林无第倍感惊讶。

也许这就是“圣人千虑，必有一失；愚人千虑，必有一得”的道理吧。

“也许在你们看来这是最浅显不过的道理了，但是我确实没有想到，我没有想到的是，世间竟然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。”

“巧合？”

“有一天，云姐交给我一个任务，任务就是救一个叫慕容梦月的姑娘，她还给我看了她的画像，就这样，我从七杀的手里救了梦月。”

“这事实在太巧了。”

“是啊，当时没有什么感觉，但是回想起来，确实有些不可思议。”

“麟风，我一直不明白，梦月是‘魔灵’，又是任千行和刘依依唯一的女儿，为什么无敌长老还要杀了他们？难道无敌长老不怕梦月找他报仇吗？”

“这是一个古老的族规，‘魔灵’的父亲必须牺牲，和‘立其子，杀其母’的道理是一样的，再说，任千行背叛了我父亲，背叛了‘魔剑遗族’，这是族人无法容忍的。”

“立其子，杀其母”这句话，每每出现在皇宫之中，将要去世的皇帝在定立储君之时，为了防止以后外戚干政，通常会定下这条规定，意思是被立为储君的母亲一定要处死。

“魔剑遗族”也有这条族规，就是被立为‘魔灵’的父亲一定要被处死，他们担心的也是怕有些人会图谋不轨，篡夺族长之位。

“梦月知道这件事情吗？”

“这件事情只有职位在长老及其以上的人才会知道。”

“你应该早点儿告诉她的。”

“没用的，我知道梦月和她爹娘之间的感情。”

“麟风，如果梦月不是‘魔灵’，你是会要梦月，还是‘魔灵’？”

“在没有遇到梦月之前，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，我早就已经把‘魔灵’当成了我的女人，但是在遇到了梦月之后，在还不知道她就是‘魔灵’的时候，我真的想过这个问题。”

“你是怎么想的？”

“我身为族长，却没有承担过应有的责任，不仅对不起我的父亲，更对不起我的族人，而我能做的，就是找到‘魔灵’并把她送回族中，而我则会辞去族中之位，与梦月一起浪迹天涯。”

“现在，现在也可以啊。”

“太迟了，一切都太迟了。”

“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？麟风，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。”

阴云密布在江麟风那张俊俏的脸上，两条修长而略弯的眉毛都要聚在一起了，林无第从来没有见过江麟风这样惆怅过。

不过也是的，“不在其位，不谋其政”，江麟风心中的纠结又有几个人能读的懂呢？

于是，林无第很识趣的转换了话题，“对了，麟风，那些人是谁？”

“哪些人？”

“无敌长老？‘卧虎藏龙’？还有那四个女人？”

“无敌长老是我父亲的结拜兄弟，晋楚无敌，他是族中唯一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。据说他以前曾经救过我父亲一命，所以我父亲才赐他姓氏，晋楚。至于‘卧虎藏龙’，相当于族长的贴身侍卫。”

“那四个女人呢？”

“她们就是‘良辰美景’，跟‘卧虎藏龙’一样，也是族长的贴身侍卫。”

“他们的武功一定很厉害？”

“绝对不在我之下。”

“看来以后我可要格外小心他们了。”

“那倒是，特别是‘良辰美景’。”

“好，我会记住的。”林无第“呵呵”的笑了几声，江麟风是很少开玩笑的，他可是抓住了机会，“麟风，我还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。”

“你都已经问我那么多的问题了，也不差这一个，问吧。”

“你和我说了这么多，可是我还是没有明白，‘魔剑遗族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民族？”

江麟风深吸了一口气，“‘魔剑遗族’，其实就是一个以剑为天、以剑为地，寂寞的民族。”

毫不谦虚地说，刚才江麟风所说的话，林无第差不多都听懂了，可是就这一句，就这最后一句，林无第一点儿也没有明白江麟风想要表达的意思，

“麟风……”“不懂就要问”嘛，林无第刚准备要继续问下去。

“天快亮了，你该休息了。”江麟风背着双手向房门走去。

“我……”

就在江麟风刚刚把门打开的时候，一声悦耳、悠长、洪亮的鸡叫声传进了屋子里，传到了江麟风和林无第的耳朵里。

“看吧，天亮了。”说完这一句话，江麟风就消失在林无第的眼中了。

“这只公鸡，叫的也太不是时候了。”林无第狠狠地朝门外瞪了一眼，虽然他什么也没有看到。

本来已经累得要死的林无第，又经过了一个不眠之夜，他的情况没有恶化，反而好转了。现在他心中的疑问全都在一夜之间被江麟风给解答了，心胸顿时开阔了不少，这也是他起死回生的原因之一。

别说是一个晚上了，就算是一个月不睡觉，只要能和江麟风这样文武双全、博古通今的人天南地北的聊天，林无第也愿意。

江麟风走了之后，神清气爽的林无第不得不休息，因为他知道，自己是该休息了。每一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，他不知道自己这样还能坚持多久，他也不能保证下一晚上还会有人与他彻夜长谈。

于是，林无第吃了一粒江麟风给他的归元丹，便在日上三竿的时候匆匆睡去了。

经过半天加上半夜的长途跋涉，江麟风倒没有觉得怎么样，但是和林无第聊了大半夜之后，他感觉自己像是经过一场生死决斗似的，身心俱疲，和林无第的情况正好相反。

江麟风刚回到房中，就准备闭目养神、养精蓄锐，可谁知道他刚一躺下，就听见一阵轻轻敲门声。

（本章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