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老K的谈判到此告一段落,虽然我心里也拿不准他说的话,到底掺了多少水分,但他说的一句话我是相信的,他说他不至于那么下作。
二十多岁的美女多如牛毛,不管是“人工”的还是“原装”的,像老K这样,浑身充满神秘色彩,又极具魅力的男人,有大把女孩迷恋他。任谁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,这点儿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。
再次遇见苏知意,是在“沸点”,他进酒吧的时候,我正拿着篮子卖酒。我看向他的时候,他也恰好看过来。他有点儿惊讶,好像没想到会碰见我。
之后经理跟我打招呼,让我往老K的包厢里送酒,老K今天没在酒吧,能让我送酒的,除了苏知意没别人。
果然,苏知意正在包厢里听音乐,看到我进来,脸上表情算不上难看,但也看不出好看。我有些想不通,我一个服务人员,招他哪根筋不痛快。
他把几张红色钞票还有一张便条拍在茶几上,指了指,“这是你给的?”
我伸着脖子看了看,确定是我从他家离开的时候留的没错,然后点了点头。
“把你大方的。”他笑了一声,“现在酒店都多少钱一晚了?你在我家胡吃海喝,到最后就给这点儿?”
苏知意说我在他家胡吃海喝?胡说八道不上税也不带他这样的,每天晚上带个外卖,通常拿在手里的时候已经冷掉了。那几天没什么胃口,所以也没注意这些,现在想想,那几天日子过的还真够艰苦。
虽然我很想把这些感受都说给苏知意,但还是忍住了,不管怎么说,不是他收留我几天,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去哪里。就权当他是来刷存在感的,我不想跟他较劲,显得我不大方。
所以我只是从兜里又掏出一千块现大洋,拍在桌子上,对苏知意说,“这回够了吗?”这种感觉就像是去青楼里找姑娘,快感直往脑门上蹿。
苏知意:“……”
晚上下班刚一走出酒吧,苏知意的车就滑了过来。他向我招招手,“走吧,送你回去。”
既然苏大少有兴致做好事,我就成全他吧。
我让他把车停在学校门口,然后看着他开车离开,才转身往小巷子里走。
小巷子里仍旧热闹翻天,调笑声,口哨声不绝于耳,我尽量心无旁骛往前走,之后终于上了楼,我一边走,一边在包里找钥匙。可一直到门口,钥匙也没找到。
无奈之下,我把包里的东西全倒在地上,蹲下一件一件翻找。翻了一遍又一遍,以至于身边什么时候站了个人都没有发觉,等我察觉到的时候,心里“咯噔”一声,想着难道我被什么混账王八蛋盯上了?
我抬头一看,竟然是苏知意。而他手里,正拿着我的钥匙。我顾不上地上的东西,站起身,“苏知意,你吓死我了,我还以为碰到流氓了。你专程给我送钥匙的?谢谢啊。”说着,我伸手去接钥匙。
他把手抽了回去,没有给我钥匙,“你就住这?”他眼神里有东西晦暗不明,让我想起来从前看过的许多言情小说、八点档电视剧里的桥段,女主落魄不堪的时候,被男主知道行踪,然后男主通常会来这么一句。
所以听到苏知意说这句话的时候,我不是没有一种错觉的,甚至心头突然隐隐升起一丝委屈,电视剧和言情小说里的女主角一受委屈就有男主男配来轮流拯救,而周朗,这个我曾经一厢情愿当成是我的男主角的少年,却在感情里率先背叛了我。
但这种忧伤的情绪很快就被我镇压了,其实住在这里,也没什么可委屈的,比起那些睡马路住桥洞的,好了不知多少倍。
“是啊,我住这。”我解释,“学校宿舍没有申请,所以不能住,先在这里凑合一阵子。”
“住去我家吧,房子也够大,随你折腾。住这多不方便。”他说着就要拉我离开。
我缩回手,“不用了,住这挺方便的。你把钥匙还我吧,我就不请你进去了,没有茶水咖啡招待你。”
他没还我钥匙,还冷笑一声,“冯纬纬,你怎么好歹不知?”
我被他一句话说的火大,套用一句琼瑶阿姨的话,“我有我的骄傲,我有我的自豪”,不想给人看见自己狼狈不堪,让人当成可怜鬼施舍同情,这样难道都不行?
“我怎么了?”我尽量压着语气,因为我心里觉得,苏知意也是出于好意。
“住到我家去有那么难吗?又不是没住过,至于这么端着吗?”
苏知意的话太过尖锐,让我有些难以招架,一到这种时候,就只能靠撒泼耍赖来掩饰内心的惶恐。所以我话都挑难听的说,“苏知意,你家金碧辉煌,我消受不起行不行?我住哪跟你有什么关系?我睡马路,住桥洞要你多管闲事?把钥匙还我,然后你早点儿回家洗洗睡……”
我话还没说完,就被苏知意一个吻给堵了回去。他嘴唇落下来的时候,我大脑像被掏空了一样,什么也想不起来了。他的手箍着我的腰,一把把我推到墙上,这下真是退无可退。
我伸手推了一下,他就如铜墙铁壁一般,无法撼动。之后他松开我,“那这样呢,算是有点儿关系了吗?如果还不够,咱们进屋去,把关系搞得彻底点儿。”
他略微喘着粗气,气息就喷在我脸颊上,灼热的温度仿佛要自燃。
我努力回了回神,“苏知意你什么意思?想跟我谈恋爱?我刚失恋,麻烦你体谅体谅我,想玩的话出门左转。”
苏知意被我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咬牙切齿说了一句,“你行。”然后把钥匙扔给我,头也不回地走掉了。
我把地上的东西都装回包里,然后开了门进去,四仰八叉躺在**,脑子里有点儿乱,像是过电影似的,这些年的悲伤与欢笑,一幕一幕呈现在眼前。
起初是跳舞机,然后是周朗在公园打架被放倒,后来我偷偷跑到医院看他,他一脸傻气冲我笑,跟我说都是小伤,当时我信了,可之后他那条微跛的右腿,我才知道他都是忽悠我玩的。
我记得之后我问过他,有没有后悔去打架。他跟我说,身上没有几道疤的男人,不足以谈人生。可在我心里,那道伤,无时无刻不刺痛着我。
之后是我爸妈离婚,周朗每天陪着我。这个少年,在我生命里最无助的时刻,给了我支撑。所以我决定,一辈子对他好。可惜,我没做到,我们都没做到。
最后一切停格在李渺和周朗交缠在一起的那一幕,那一幕到此刻仍旧历历在目,如同一只大手,扼住我的咽喉,令人窒息。我突然发了疯地掉眼泪,怎么也擦不干。
最引以为傲的信任被人轻而易举打破,所有信以为真的感情都是一场镜花水月。我突然在想,那天我不顾一切地离去,是不是就此成全了李渺的阴谋诡计。可再好的感情,经历了这样的颠簸动**,也是破镜难圆了。我何必捆绑住一个不属于我的人,舍不得放手。
开学前三天,我退房离开了这个窄巷,回到宽敞的校园,过回了我正常人的生活。
而刘小早和唐爽,直到开学当天才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寝室。刘小早带了土特产给我和唐爽,她的话比之前多了点儿,据唐爽说,这是恋爱的症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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